撰文/杨瑾（继续教育与培训处）

       我相信，人生中的每一次努力都不会被辜负，冥冥中的机缘指引了事业发展的方向。正如我，进入武职后，一纸普通话等级证书，带来机会，添了自信，让自己黄金时期的职业生涯烙下了普通话测试的印记。

（一）

       接触到普通话测试工作是2003年，当时仅凭自己大学拿到的普通话一级乙等证书的底气，接下了全校师生普通话培训及测试工作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、自己对普通话测试工作的热爱以及同仁们的鼎力相助，让学校最初每年二三百人的普通话测试量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到每年近6000人次，位居高职测试站测试量的前三，一路坚持走来，一晃竟然18年。现在即便调到别的部门工作了，大家提到我，还是会条件反射似的想到普通话测试工作，而我自己不管身处何部门，一听到学校普通话测试站获得好评时，都深感“与有荣焉”。

       人生的高光时刻是在做普通话测试员生涯中闪现的。2006年，湖北省语委省测试中心选派我参加了国家语委培训学习，我顺利通过考核，成为了国家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。在这个培训学习过程中，有幸和其他省份的测试员学习交流，得知别的省份多是3年或5年做一次经验交流的业务回炉，不禁感叹，我省普通话测试中心对测试员业务能力的考核是最频繁、最实在、最严格的，用时下的流行术语概括就是yyds！

       每年年初，省普通话测试会对全省骨干测试员进行培训考核，20多年，从未间断。培训首先回顾上一年测试存在问题，同时由专家对测试中出现的疑难杂症进行权威解答，再进一步解读标准内涵，确保测试员意识形态上标准统一，最后的重头戏就是现场听音考核，像高考一样，标准化考场，单人单座。

       是真的考核，不是走过场！5个考生录音的等级测评，错3个就失去骨干测试员称号，同时失去的是复审员资格，红皮烫金字的聘书也因此无缘。多年来，我校选送的测试员业务精湛，无人考核“挂科”，此处默默包括我自己。 

       正是每年有这番回炉培训，使得我的业务水平一直恒定。参加国家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考核时，听力测评满分过，口语由大学时的一乙考到了一甲，荣耀的是当年全班133人也只有10人获此等级，来自高校的教师只有我和另一个内蒙古的教师，其余的都是科班播音员。

       2011年，湖北省遴选十位高校教师参加国家语委赴港澳测试员遴选考核，龙老师带队，我有幸是其中一员，高职院校只有2人。值得骄傲的是，考核十位考生的等级，我们十人全部满分通过考核！是谓“年年培训保温，测评能力不掉线；几年努力，国测一甲尽收囊中”，算是不辱使命吧！

（二）

       信息化时代，高科技渗透到各行各业中，科大讯飞的兴起使得语音识别领域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，机测代替人测势在必行。

       2011年起，湖北省启动计算机辅助普通话测试工作。启动的标志一是开启硬件配备，各高校、地市州教育局等测试点着手筹备建立计算机辅助普通话水平测试站；鉴于计算机不能完全代替人工测试，所以另一个启动标志是调整测试员评测内容，即前三题由电脑测评，测试员线上评测第四题，这也是对测试员最为挑战的难题。

       新生儿出生产妇都是要历经阵痛的，人测到机测的转变亦然。以往测试员在听完前三题后，对考生的语音面貌就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，待到评测第四题《说话》时，根据考生的表述进行定量定性，很快就能判定级数。从某种程度上说，第四题考生说话的主要作用，是印证测试员初步定级的依据；同时，对于级别的认定，两位测试员也可以及时商量。

       实行机测后，省测试中心要求测试员在线上“独立”打分。“独立”意味着彼此不知的两人线上为一组，如打分相差三分再由第三位（测试站选派的骨干）测试员复审；“独立”意味着没有考生前三题的成绩参考，没有搭档可以相互探讨商量……

       一开始，新规则的发布在测试员群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。我校测试站多次召开测试员会议，研讨可能出现的问题的解决办法，同时对测试员做适应性技术训练，主要是第四题评测标准的把握等等。不到半年，测试员都适应了线上测试的工作要求和工作环境，新的测试形式紧跟时代节拍。

       2021年，香港澳门也采用线上测试了，但是此线上非必彼线上。港澳的测试员在现场测评，经国家语委、省测试中心选派的测试员同步线上进行现场测评，考生面对的是港澳测试员，同时通过电脑屏幕可以看到国家选派测试员的影像，这算另类的机测人测结合吧！ 

       网上测评，极大地节约了选派测试员奔赴港澳的交通住宿人力成本，只是增加了测试员线上测评的压力，总是担心掉线中止测评，网络的稳定性，决定了测试的顺畅程度。压力之下还是很自豪的，毕竟在助推港澳两地普通话测试工作上，自己作为学校唯一的一名国家语委和省测试中心指定的测试员，也能略尽绵力；更为感叹的是，能够成为时代变迁的见证人和参与者，幸甚至哉！   

（叁）

       线上测试开启后，测试员们线下见面机率锐减，相聚就只剩一年一度的骨干测试员考核会了。大家都非常怀念人测时代其乐融融的光景：测试遇见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，不同学校、学院、部门的人，不管你是教授还是讲师，是院长还是处长，这时都只有一个身份——普通话测试员。

       大家秉持对普通话测试事业的热爱，牺牲周末休息时间，携手奔赴全省各测试点测评。测试点的辗转，让我们欣赏了东湖三月的樱花，领略了珞桂山的晚霞，享用了高校流芳校区的美食，品尝了职校学生泡制的香茶……最美是见到老友时的温暖，极大地消解了测试工作的疲惫，测试站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情愫让所有测试员回味深长，久久不能忘怀。正如朗读作品32号（杏林子《朋友和其他》）所言：“很多时候，心灵的契合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……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温馨，离别便也欢喜。”

       测试的搭档带给我很多人文关怀的温馨，测试其中也有很多记忆犹新的事情使得测试工作更显圆润丰满。

       “老师，这是我第12次参加普通话水平测试了。”听到这句话，我不禁抬起头，一个黑瘦的男老师，说完这句话还鞠了一躬。考场测试员的身份，压下了我起身回礼的冲动。

       “我是福建人，普通话不好，但我要做一名高中物理老师，考了很多次，二乙证书一直没拿到……”很显然，说话题目《谈谈学习普通话的体会》对他而言，可能是一部血泪史吧？

       我只能目送他出考场。如果不下苦功夫的话，同样的级别不会因参考次数的多寡有质的变化，我在心里默默念叨。这件事也侧面验证了测试员整体测评水平的稳定性、评测标准的一致性，以及这其中表现出来的公信力和公平性。

       第四题《命题说话》，不同背景的人会结合自身情况讲述各自的经历，让你在工作之余，感受了别人的人生体验，同时也丰富了自己的测试生活。印象最深刻是在华中科技大学的一次测试。那天是医护专场，有个年轻的小护士说，“生命到底有没有意义？”说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小护士的情绪有些激动，“我救了她两次，这个20多岁的小女生第一次吃安眠药自杀，第二次割腕。碰巧的是两次都是我抢救的，没有第三次看到她，希望她能迈过人生的坎，学会珍惜生命……”

       不是所有的说话内容都那么沉重。记得有次测试，我们学校一个考生抽中的题目是《我尊敬的人》，他讲述的是他爸爸，我看看时间，两分半了，“他爸爸去哪儿？”我不禁疑问，好心地提示了下，“同学，请注意你说的是你爸爸，不要跑题”，“马上，老师，再过5秒钟，我的爸爸就出现了！”接着，他大气不带喘地继续描述着，终于，千呼万唤的“爸爸”出场了，可时间也到啦。我无奈笑笑，这孩子，武职的学子，可真幽默！

（四）

       湖北省普通话测试工作是从1997年开始的。在测试的历史长河里，有人一直掌舵前行，有人护队跟随，有人转向另外的航道。

       敬重龙老师，如其姓，“龙头老大”一直就是测试员队伍里的指航灯，引领方向，如启明灯般存在；想念刚退休的揭老师，大气豪爽包容，见证我一路成长，我却没能再去拜访，深感愧疚；久不出山的徐根玉老师，因随学校迁至江夏，过着悠哉的闲云野鹤小日子，何时回来再指导我们这些晚辈学生，多饮几杯无？偶遇泰斗级专家——兰霞老师，说是要退休了，我咋没看出来呢？语言工作让人永葆年轻吧？她温婉地告诉我，即便退休了也会继续普通话测试工作。我跟随！

       一不留神，普通话测试工作成为我二十多年来职业生涯的主打歌，其间的丰饶、色彩、人气让我攒了乐趣，积了福分，润了心田。因为热爱，这份意义非凡的工作也就成为了我生活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。